大師雲集 熠熠生輝 | 秉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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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雲集 熠熠生輝|楔子

1915年,中國曆史最悠久的綜合性科學刊物——《科學》創刊,樹起了“傳播科學,求真緻用”的旗幟。生科百年,一大批科學工作者前赴後繼、生生不息,在生命科學領域創造出舉世矚目的不朽業績。正值我院百年華誕,特推出院慶專輯“大師雲集熠熠生輝”系列主題推送,講述我國近現代生命科學史上風雲人物的傳奇人生和光輝成就,懷仰止之心領略一代大師風采,揚生科百年榮耀,書生科百年輝煌。

大師雲集 熠熠生輝|第一期:秉志

秉志(1886.4.9-1965.2.21),字農山,著名動物學家,中國近現代生物學的主要奠基人。中國近代生物學的一代宗師,近代動物學的主要奠基人。為中國培養了大批生物學家。研究領域廣泛,在昆蟲學、神經學、動物區系分類學、解剖學、形态學、生理學及古動物學等領域均有許多開拓性工作,對進化理論深有研究。晚年從事鯉魚實驗形态學的研究。其代表作有《鯉魚解剖》和《鯉魚組織》等。

188649日秉志生于河南開封一個滿族家庭,祖與父均以教學為生。秉志自幼接受良好的家庭教育,聰穎好學,随父誦讀四書五經、文史詩詞。19098月在京參加遊美學務處第一批庚款留學生考試,錄取後于同年10月赴美留學。他追求進步潮流,積極參加學生愛國運動,反對帝國主義壓迫。他在課餘博覽新書,“漸覺歐美各國國力強盛,是由教育與專門科學與技術而來。”他覺得自然科學是格物緻知,是強國富民的利器,因而立下“科學救國”的志向。他對進化論等著作特别感興趣,決定赴美攻讀生物學。這個選擇是他一生事業的開端。

1913年、1918年他先後獲美國康奈爾大學學士和博士學位。美國SigmaXi科學榮譽學會會員。1921年創辦我國第一個生物系——南京高等師範學校生物系。1922年與其他生物學家共同建立我國第一個生物學研究機構——中國科學社生物研究所。1928年與植物學家胡先骕創建了北平靜生生物調查所。1934年發起成立中國動物學會,任第一屆會長。1948年當選為中央研究院院士。1955年被選聘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院士)1965221日在北京逝世。曆任南京高等師範學校、東南大學、廈門大學、中央大學、複旦大學教授,中國科學社生物研究所和靜生生物調查所所長,中國科學院水生生物研究所、動物研究所研究員。

立科學之願,秉報國之志

1915年他與留美同學任鴻隽、趙元任等共同發起組織我國最早的群衆性學術團體“中國科學社”,“以聯絡同志共圖中國科學之發達為宗旨”。在秉志等留美中國學生的推動下,《科學》月刊創辦,樹起了“傳播科學,求真緻用”的旗幟,成為新文化運動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秉志本着“介紹科學于國人”的目的,業餘積極撰寫科普文章,其中“瘧蚊”一文連載三期,是我國近代昆蟲學史上第一篇關于醫學昆蟲的著作。

1941年冬珍珠港事變後,秉志改名翟際潛,蓄胡“隐居”。他躲在震旦大學的實驗室裡閉門做學問,同時還在友人經營的中藥廠裡研究藥材蛀蟲。他用“骥千”筆名每周寫一短文,投《大公報》發表,激勵人民的抗戰鬥志。後被迫停寫,他便用“伏枥”筆名,在其他刊物上發表文章,評論時事,熱忱号召人民精誠團結,共同抵禦外侮。抗日戰争時期秉志被困上海,全家生活極為艱苦,但他始終保持着一個愛國科學家的民族氣節。他強調要從根本上挽救國家之危急,一要“速圖教育之普及”,二要“力求科學之發展”。他還強調道德與科學,實國家生命之所系,乃立國之二元素。精神文化和物質文化二者要平衡發展,不可偏勝偏廢。

1949年,他作為特邀代表出席了全國政協第一次大會及開國大典。在擔任全國人大代表期間,他不辜負黨和人民的信任,認真履行人民代表的職責,最為突出的是對消滅釘螺、根治血吸蟲病的建議。19529月,他給衛生部門負責同志寫信反映情況,提出建議。第二年他又分别給毛主席、朱總司令、周總理寫信呼籲,并随信寄去了自己關于消滅釘螺、杜絕血吸蟲病的建議。1956年,中央防治血吸蟲病小組成立時,毛主席轉去了秉志的建議。

秉志具有高度的政治熱情和主人翁精神,他對新中國的每一項成就、國内外的每一件大事,都十分關注,1950年抗美援朝戰争開始,國家急需資金購買飛機大炮,秉志将自己在抗日戰争前節衣縮食在南京所置的四處房地産全部捐獻給國家。他的三千餘冊藏書,也留下遺囑全部獻給國家。秉志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了祖國,獻給了人民,獻給了科學事業,是我國優秀科學家的傑出代表。

治學樹人,一代教育先驅的華彩與奉獻

1920年冬,秉志回到闊别十一載的祖國。在他已接受南京高師的聘請後,胡适緻函邀請他赴北京大學任教,他複函婉言謝絕“如失約則不義,且舍小就大,亦非君子所取也。”一到南京高師,秉志立即滿腔熱忱地為開創我國生物科學的教學和研究忘我工作。當時全國大學中沒有一個生物系,在全國也沒有一個生物學研究機構。南京高師隻有農業專修科,秉志講授普通動物學,深受學生歡迎。

據他當年的學生、著名魚類學家伍獻文院士追述:“當時大學裡教普通動物學是采取模式教學法,就是在動物的一門或一綱采用一種動物作為模式,詳細叙述其形态、生理,等等。這樣教授法,學生覺得枯燥無味,而且彼此不聯貫,缺乏系統性。秉老的教授法卻别開生面,他用胚層、體腔的真僞以及進化原理将各類動物貫穿起來。這在當時很生動,也很有吸引力,并富于一定的啟發性。因此,這個班本來是學農的,共有19個學生,後來轉向于學習動物學的将近半數之多,可見影響之大。這不僅是教授法問題,更重要的是秉老具有科學家的風度和感化力。”

1921年,秉志在南京高師創建了我國第一個生物系。生物系初建時,經費不足,無錢購置設備。秉志發動師生動手制作,或用土産品改裝。對必不可少的儀器,他就節衣縮食,省下自己的薪金去訂購。他的早期學生與助手、著名原生動物學家王家楫院士一直記得當年他們師生二人曾分别拿出錢來買了一台簡單的切片機和一把切片刀,供教學和研究之用。所有實驗和研究用的标本,都是在連續兩年的暑假裡,由秉志親自率領學生去浙江和山東半島沿海采集來的。

生物系在秉志等生物學先驅的共同努力下,經過多年艱苦奮鬥,從無到有,先後培養了一大批傑出的生物學人才,包括王家楫、伍獻文、壽振黃、曾省、張孟聞、張春霖、沈嘉瑞、張宗漢、崔之蘭、歐陽翥、劉鹹、鄭集,等等。他們後來都是我國生物學界的骨幹和重要力量。秉志提倡教自然科學的人,必須親自動手做自然科學的研究工作。他以身作則,在生物系裡迅速開展了分類學和形态學的研究。同時,他與胡先骕等積極進行中國科學社生物研究所的籌建工作。1922818日我國第一個生物學研究所在南京成立了。

秉志倡導和培育了勤儉刻苦、努力有恒的優良學風。他認為人事煩擾、條件困難、時間不足,都不免妨礙研究工作,隻要有決心,終能克服,關鍵是要“勤”和“久”二字,就是要勤奮不息和堅持不懈。秉志處處以身作則,忘我工作。每當盛夏季節,南京酷熱難忍,他照常伏案工作,汗如雨下,衣衫濕透,隻是用毛巾擦一下,從不休息。抗戰期間,困居上海,生活拮據,他仍堅持每天到實驗室工作,中午隻有兩塊燒餅充饑。

他在所著“科學教師所宜注意者”一文中提出:教師一定要勤學,不斷更新知識,不能機械式地講課,誤人子弟;教師要有高尚的道德品格,不可有任何惡習,否則将使學生受其毒害;教師一定要安心于本職工作,不能以教書為暫時的階石,想在學校之外謀得升官發财之機會;教師和學生的關系不僅是在教室見面而已,教師不能下了課就和學生毫無接觸,而應在各方面關心指導學生,使他們受到老師的熏陶。

秉志和自己的學生關系親密,學生們常到其家裡,或是一同去散步、郊遊。秉志向來最關心和熱愛青年,不遺餘力地培養他們。他認為科學不是私有财産,造詣較深的專家有責任引導初學者,熱情幫助他們,減少他們學習和工作中的困難。他說學生物學的青年,既然對生物學最感興趣,既然選定生物學為終身事業,就必須置名利于度外,排除種種困難,集中精力,朝夕勤奮,不斷進步深造,做出成績,為國争光。

1928101日我國第二個生物學研究機構——北平靜生生物調查所成立。籌建任務主要由秉志、胡先骕承擔。靜生生物調查所正式成立後,秉志任所長兼動物部主任,以愛祖國、愛科學的高度熱忱和奮發圖強的精神,領導南北兩所,為開創和發展我國生物科學的研究,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1935年胡适在中國科學社成立20周年紀念會上演講時曾這樣評價生物研究所:“在秉志、胡先骕兩大領袖的領導下,動物學與植物學同時發展,在此二十年中,為文化開辟出一條新路,造就了許多人才,要算是中國學術上最得意的一件事。”

砥砺有恒,生物學奠基人的求索與輝煌

秉志于1909年進入美國康乃爾大學農學院昆蟲系師從著名昆蟲學家JGNeedham研究昆蟲學,同時輔修脊椎動物學,成為在美國以昆蟲學論文獲博士學位的第一位中國人。他的導師Needham教授稱贊秉志“是一位學者,一位值得尊敬的同行和一位親愛的朋友”。

秉志研究領域廣泛,在昆蟲學、神經生理學、動物區系分類學、解剖學、脊椎動物形态學、生理學及古動物學等領域均有許多開拓性工作,對進化理論深有研究,尤其精于解剖學與神經學,不僅做了大量描述性的工作,而且也進行過不少實驗性工作。他的工作特點是,研究形态結構,要盡量闡明生理功能;研究生理現象,則一定要證實其形态學基礎。他的研究對象,大到老虎,小到搖蚊。從現有的活動物到古代的化石,他都鑽研過。

1915年他發表了第一篇論文——“加拿大金杆草上蟲瘿内的昆蟲”。該文是中國人在國外發表的最早的昆蟲學論文。秉志在20世紀20年代對江豚、虎、白鲸等脊椎動物進行解剖學和組織學研究。其中對江豚内髒的解剖及虎大腦的研究,尤為深入細緻,成績卓著。他早期的學生與助手王家楫院士對秉志精湛的解剖技術記憶深刻:“我曾親眼看到秉志先生進行江豚腎髒的解剖。他隻用很簡單的解剖工具,就把腎髒内的腎小管和血管條分縷析,暴露無遺,使我一目了然。”

秉志對哺乳動物大腦皮層的功能鑽研很深,于1937年發表了關于哺乳動物大腦皮層功能的綜述,系統介紹了哺乳類各目不同動物的大腦皮層運動中心和感覺中心的發展與系統發育的關系,指出了對各種哺乳動物大腦皮層功能的比較研究的必要性以及當時存在的研究空白。該文還專門讨論了人類大腦皮層的高級功能中心,是很有啟發性和指導意義的重要文獻。

秉志在20世紀2030年代初期,對我國沿海(山東、浙江、福建三省)和長江流域下遊的動物區系進行了大量調查及分類與分布的研究。收集了大批标本(僅浙江沿海采集的标本包括822綱,大小共6 000),積累了寶貴的資料。為開發我國沿海和長江流域的動物資源奠定了重要基礎。

秉志對腹足類軟體動物的分類學進行過大量研究,他對我國沿海、華北、東北、西北、新疆、香港等廣大地區的水生與陸生螺類進行了研究,鑒定了數十新種。

此外,秉志還對昆蟲、軟體動物、龜類、魚類的化石進行了大量研究工作,鑒定的新科、新屬、新種累計超過半百。他所研究的标本采自山東、熱河、河南、内蒙古、周口店、山西、撫順、浙江、新疆等地,包括第三紀的上新世、漸新世、始新世和白垩紀、侏羅紀等時期的化石。發表了“中國白垩紀之昆蟲化石”等成績卓著的論文,在國際上具有重要地位。1933年北平博物學會(Peking Society of Natural History)授予秉志榮譽獎章和獎狀,表彰他在古動物學研究方面的突出成就。

新中國成立後,秉志對鯉魚進行了系統深入的研究。出版了《鯉魚解剖》專著,并于晚年完成了《鯉魚組織》專著的遺著,他生前完成了該書的全部手稿及大部分插圖和注釋,他逝世後則由研究室全體同志進行整理、增加照片與圖解,補充了一些掃描電鏡的圖片與注釋。全稿整理工作于1966年初完成後又經秉志先生的學生伍獻文、盧于道、崔之蘭三位教授審校。這些論著充實了魚類生物學的理論基礎,是科研和教學的重要參考文獻。“解剖學不能隻講形體構造,應将事實與理論結合,進一步解釋進化程序中的現象。”這是秉志一貫的指導思想,也充分體現于他所有的論著中。

除實驗室工作外,秉志自1920年回國後一直業餘研究進化理論,鑽研達爾文、赫胥黎、巴甫洛夫、米丘林諸家的論著,著有“天演現象之窺測”、“達爾文《物種由來》的一世紀”等文及《競存論略》等專著。

秉志先生一生治學态度十分嚴謹,一絲不苟,他認為對待研究工作,必須具備“五心”:決心、信心、恒心、耐心、細心。必須要有不怕困難、不怕麻煩、不怕失敗的“三不怕”精神。他反複強調科學家的治學精神為“公、忠、信、勤、久”五字。他說,“公”即大公無私,公而忘私。“忠”即忠于所事。對所從事的科學事業要毫不動搖,要死心踏地,這樣才能獲得成功。科學之真理,要以最忠誠之精神,努力追求,否則毫無所成。“信”即信實不欺。科學工作絲毫不能有虛僞矯飾。研究結果,是即是,非即非,絕對不能說謊,自欺欺人。“勤”即勤苦奮勵。研究科學必須勤勉努力,勤奮不息,千萬不能偷懶,貪圖輕松安逸。科學之真诠,絕不可能偶然僥幸而獲得。“久”即持久不懈。凡事皆貴有恒,科學尤貴有持久之精神。從事科學研究,必終身堅持不懈,極端有恒,方能有所成就。

老先生長期随身帶着一張小卡片,右側寫着“工作六律”:“身體健康、心境幹淨、實驗謹慎、觀察深入、參考廣博、手術精練”,下首為“努力努力、勿懈勿懈”;左側寫着“日省六則”:“心術忠厚、度量寬宏、思想純正、眼光遠大、性情平和、品格清高”,下首為“切記切記、勿違勿違”。這些正是他一生治學與為人的真實寫照。

文字編輯:闫瑞

主要内容來源:《秉志文存》《秉志傳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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